【原顾】论小狼狗和抑郁症的适配性（二）
陈靖既是顾青裴学弟又是顾青裴老乡，大概半年多前，顾青裴带陈靖认识了原炀。
彼时的陈靖刚刚博士毕业，研究领域是AI智能的实际应用，博士在读时他就成立了个人工作室，后来又注册了公司，带着几个认识的同学，主攻看护型人工智能的研究，项目是个好项目，就是烧钱烧的厉害。
按理来说，陈靖不该缺钱，毕竟想给这样的项目烧钱，都是要“排着队，拿着爱的号码牌”的。
问题就在于，他们要的太多了。
资本家的羊毛也不是说薅就薅的，和陈靖谈的风投公司，最少也是要公司51%的股份，陈靖不同意。
各方角力之中，陈靖的资金烧完了。
这才有了顾青裴介绍原炀和陈靖认识一事。
当然，那时候他也没想到，短短半年多，原炀不仅把陈靖踢出了公司，还让他一穷二白。
“早年间邵群的姐姐邵雯不是成立了个科技公司嘛，这十几年下来，发展的还可以，当然主要是入行早，占了便宜。”
原炀一边往餐桌上端川菜，一边给顾青裴解释他坑陈靖的全过程。
“陈靖那个项目，需要一个技术支撑，本来呢，这个技术邵雯公司是开放授权的，不是什么难题”
“不过，邵群让邵氏和那个公司签了独家授权，这下，只要邵群不松口，陈靖的项目就进行不下去。”
“前三个月，我引荐已经拿到独家授权的邵群给陈靖认识，邵群故意在接触中若即若离，表现出他愿意授权给陈靖，但是又迟迟不肯签合同。”
“到了第四个月，我投的钱基本花完了，为了让我继续投钱，他就签了对赌协议，我拿30%的股份，条件是，如果项目没有按期完成进度，他就把手里的股份全部无偿转让给我。”
原炀给顾青裴夹了一筷子辣子鸡丁，又转身去做水煮鱼。
顾青裴在餐桌边看他忙碌个不停，殷勤和讨好简直要溢出来，顾青裴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，金丝眼镜在灯光下透出冷意。
他接着原炀的话继续，语气平静而没有起伏“所以，第一期到了，手里的股份就到了你手上。”
“同时你又给陈靖团队的研究人员高薪，将他们就在团队继续研究”
“现在项目谁在做？邵群，你，彭放应该也不会错过吧？”
顾青裴生的好，一双狭长的眼睛漆如点墨，又有眼下三白，也因此，每当他盯着人看，总有种目下无尘、凌然不可侵犯的感觉。
原炀垂眸，专心将热油浇在花椒麻椒上，一股鲜香麻辣的味道瞬间飘出来。
一整个晚上，他没抬头看顾青裴一眼。
那双眼睛漂亮又清透，他见过它染上情欲与绯红的样子，也喜欢它像溪水里的玻璃珠，水润又晶莹。
可是他也害怕。
多年前，他见识过这双眼睛里盛满了痛苦与决绝，他说，“原炀，你放过我吧。”
“你凭什么让我在原地等你？”
“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我？”
“因为你，我十几年的努力全毁了，我的事业、名声、生活……”
“长安街十车道，总有我们遇不到的那条”
……
……
“嘶！”
原炀回过神。
带着薄茧的掌心无意识地碰到了滚烫的瓷碗，一道红痕醒目，又被他用袖口掩去。
水煮鱼被稳稳地端到桌上，红彤彤的颜色，令人垂涎欲滴。
顾青裴神色松了松。
坦白说，现在局外人的角度，原炀这个局步步为营，一环扣一环，再想想他从半年多前就开始绸缪，野心、眼光、谋略、样样不缺，实在是称得上智计无双，算无遗策。
多年前那个冲动、倔犟、幼稚的少年，终于一步一步地成为了一个有耐心的猎人。
至此他们还没有爆发不可挽回的争吵。
那个时候，顾青裴还很理智地想，原炀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不成熟的少年了，看他这次的布局就知道，如今的他成熟稳重，谋定而后动。
他这样做，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。顾青裴这样想。
他问了出来。
一时静默。
顾青裴眼看着对面的原炀呼吸逐渐粗重，即便是低着头，也能看到他面部肌肉微微抽动，又被他强硬地咬住口腔内壁来制止。
良久，原炀抬起头，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。
他好像要哭了。顾青裴心头一紧。
虽然原炀这两年每次吃醋都会红着眼眶装可怜，但是顾青裴知道，那是他吃准了自己喜欢这一套才这样，而自己也乐意纵着自家小狼狗。
但是，这次不一样。
原炀他，真的，很难过。
那一瞬间，顾青裴想要拥抱他，告诉原炀，没关系，他什么都不问了，也什么都不管了，只要他开心，陈靖怎么样无所谓，其他人怎么样也无所谓。
他还没来得及给小狼狗一个拥抱，就看到原炀嘴角上扬，露出一个笑容。
是好看的。
孩子气的、恶劣的、不可一世的、恶作剧得逞的笑容。
顾青裴脑子突然就像卡住，木木地想着，就算这样，原炀也好看的不行。
“当然是因为吃醋啊。和你站在一起，挽着你的手，叫你学长，他也配？”
“我说过，我tm就是要让他在京城活不下去！”
“青裴，他今天还去找你了是不是？”
“他刚从你那儿出来，我就去找了他。”
“我告诉他，你那个朋友已经答应我了，不会要陈靖的。”
“京城就这么大，互相之间或多或少总有些利益牵扯，他怎么会愿意得罪原家呢？”
“不只是这一个，我告诉陈靖，只要我原炀活着，这北京城，他就别想再呆着了……”
多年努力，一朝丧尽。
原炀大概不知道，此时此刻，恰如他父亲原立江彼时彼刻。
等到顾青裴再恢复意识时，只看到餐厅木色的地板上一片狼藉，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麻香味儿，不远处原炀站在那里，右手手背红了一片。
模模糊糊地，他记起来，是那刚泼了滚油的水煮鱼，被自己挥手打翻。他动作突然，原炀躲闪不及，被溅了一手背。
“原炀！”
顾青裴心疼得要死，刚刚一时失控的理智也回来了，他上前一步，踩着狼藉想要带他去厨房冲水，谁知原炀此时却捂着手腕后退一步。
“没关系”他微微低着头，眼睑低垂，微长的刘海遮住了神色。
“没关系。”他站在那儿，又重复了一遍，“正好，还给你了。”
正好，还给你了。
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的，但是顾青裴就是一瞬间懂了他的意思。
一年前，原炀情绪失控，弄伤了他的手腕。
理智回归的顾青裴站在原地，只觉得疲惫。
一年前那样一件小事，原炀都要记这么久，现在两个人吵架，他只是不够冷静，原炀却觉得，这是还给他了。
这实在是，太累了。
这一晚上，他情绪波动太大，又想起原立江那些糟心事，如今只觉得倦的不行，太阳穴突突的跳着。
他将眉心皱成川字，又用拇指和食指压了下去。
“原炀”顾青裴仍然试图讲道理，但是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倦怠，“你先处理好伤口，医药箱里有烫伤膏。”
“我们现在都不太理智，各自冷静一下，再解决问题好吗？”
他说的是疑问句，可却并没有想等来任何回答，自顾自地踏过一地狼籍，关上了门。
——
步步为营小狼狗真的让我疯狂心动
下一章，原炀抑郁症复发了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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